战斗接近尾声,零星的枪声仍然此起彼伏,阵地上到处都是硝烟,战壕里横七竖八地堆满了尸体。
坑道中大约还有六七个残存的越军,王文学带着人把所有的出口都封锁了,王文学在坑道口对里面大喊:"也布松公叶,松宽红毒兵内!"
其余的士兵也跟着一起喊:"也布松公叶,松宽红毒兵内!也布松公叶,松宽红毒兵内!"(越南话:缴枪不杀,优待俘虏。当时的一线战斗部队都配发了一本战地手册,里面有一些用汉字注明读音的常用越南语,比如:刚呆乃来,意思是举起手来。不库呆一乃来,意思是举起手不许动。这些都是俘虏敌人和劝降时用的,另外还有一些是宣传王文学军政策的,对越南老百姓讲的。其实在越南北方,民族众多,越南官方语言还不如汉语流行得广,大部分越南军人都会讲汉话。)
被团团包围的越南人,在坑道深处以一梭子子弹作出了回答。
王文学把钢盔扔在地上,大骂道:"操他小狗日的祖宗,还不肯让老子活捉。"转过头对站在王文学身后的战士们发出命令:"集束手榴弹,火焰喷射器,一齐干他小狗日的。"集束手榴弹和火焰喷射器是对付在坑道掩体中顽抗之敌的最有效手段,先用大量的手榴弹压制,再用火焰喷射器进行剿杀。
成捆成捆的手榴弹扔进了坑道,一连串剧烈的爆炸声之后,中国士兵们用火焰喷射器抵住洞口猛喷。
烟火和焦臭味熏得人睁不开眼,王文学拎着冲锋枪带头进了坑道。
这时,王文学在最里边发现了一大捆还没有爆炸的集束手榴弹,王文学赶紧带着战士们想往外跑,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一声沉闷的爆炸,王文学的身体被冲击的气浪震倒,双眼一片漆黑,感觉眼前被糊上了一层泥,什么都看不见了。
王文学拼命地用手乱抓,心里说不出的恐慌,这时王文学的手腕被人抓住,有个人对王文学说:"同志,快醒醒,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王文学睁开眼看了看四周,两名列车乘务员和满车厢的旅客都在盯着王文学看,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笑,王文学这才明白,刚才是在做梦,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对刚才的噩梦还心有余悸。
想不到坐火车回家都能做梦,这回脸可丢光了。王文学尴尬地对大伙笑了笑,这可能是王文学这辈子笑得最难看的一次,还好没有镜子,自己看不到自己的脸。
乘务员见王文学醒了,就告诉王文学马上就要到终点站了,准备准备下车吧。王文学点点头,拎着自己的行李挤到了两节车厢连接的地方,坐在行李包上,点了支烟猛吸几口,脑子里还牵挂着那些在前线的战友们。
穿着没有领章帽徽的军装别提有多别扭了,走路也不会走了。回去之后怎么跟王文学爹交代呢?老头子要是知道王文学让部队给撵了回来,还不得拿皮带抽死王文学。
十几分钟之后就到了站,王文学走到家门口转了一圈,没敢进门,漫无目的地在街上乱走,心里盘算着怎么编个瞎话,把老头子那关蒙混过去。
天色渐晚,暮色黄昏,王文学进了一家饭馆想吃点东西,一看菜单吓了一跳,这些年根本没在外边吃过饭了,现在的菜怎么这么贵?一盘鱼香肉丝竟然要六块钱,看来王文学这三千多块钱的复员费,也就刚够吃五百份鱼香肉丝的。